第五十八章 將行

　　大夢幾千秋，今夕是何年。
　　華山之上醒了沈睡多年的陳摶老祖，與他的小毛驢。
　　“該去找誰呢？”邋遢道人騎著毛驢下了華山，四處打量，卻沒見到什麽熟悉的人。
　　華陰城還是那個華陰城，只是早已經物是人非，跟他同時代的人，早已經死了個精光。
　　如今論起輩分來，他是這個時代所有人的祖宗。
　　從五代十國活到了徽宗時期，他的壽命跨越了壹個北宋王朝……
　　邋遢道人走在大路上，指指點點，說這個老頭是以前那個孫家小子的孫子，那個打扮得人模人樣的中年人，應該是曾經玩泥巴的小孩的曾孫。
　　說了壹會兒，便走出了城，邋遢道人見到了壹只小狐貍，湊到跟前嘀嘀咕咕了許多，隨即上路。
　　小狐貍也不去獵取食物了，開始對著滿天星辰吞吐星力。
　　邋遢道人又見了壹只小雕，樂呵呵和它講話。小雕眨眨眼睛，開始對著日月吞吐靈氣。
　　幾年後，小雕成了壹代神雕，打扮成人的模樣在人間混了幾年，收了壹個徒弟，教了壹門劍法，便羽化飛升了。
　　它的徒弟後來闖下偌大的名聲，連帶著徒弟的師父出了名，世人不知小雕的身份，敬稱為“獨孤不敗”……
　　正所謂，壹人得道，雞犬升天。
　　邋遢道人指點誰，誰便能得到大造化。
　　邋遢道人來到龍虎山，從山上滾下來壹個老道人，跪地磕頭：“老師駕到，我家老爺很快下來！”
　　“無趣！”邋遢道人與毛驢仰頭望天，不屑壹顧。
　　“太俗了。”陳老祖道。
　　“太俗！”毛驢心中也想道。
　　過了壹會兒，從山上下來壹個粉雕玉琢的小孩，走到陳道人面前，點點頭，壹起走了。
　　龍虎山上傳來鐘聲，先前被毛驢嘲笑的老道人則跪在地上，對著邋遢道人與小孩離去的背影磕頭，大呼：“恭送老師與天師升天！”
　　龍虎山，自今日起，換了天師。
　　剛才看起來像小孩的，並不是小孩，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張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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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道人騎著毛驢，小孩跟在壹旁，這壹幕被路人看見，頓時被路人指指點點。
　　有人不屑壹顧：“真是狠心的父親，不怕把兒子累死！”
　　老道人便自己下來，讓小孩騎上驢，走了壹陣子，又被人指指點點：“真是不孝順的兒子，竟然讓自己的父親走路！”
　　老道人聽了，也騎上毛驢，又有人責罵道：“兩個人騎在驢上，是不是驢是借來的，也不怕把驢累死！”
　　老道人與小孩溜下驢背，走了壹段路程，又有人冷笑起來：“兩個蠢貨，放著驢子不騎，自己走路！”
　　小孩與老道人不由停下來，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那毛驢也恢恢叫喚起來，笑的樂不可支。
　　倘若世人得知被他們罵來罵去的，壹個是陳摶老祖，壹個是張天師，都是當世最厲害的神仙，又會做什麽樣的感想？
　　“人心自古如此，哪裏分什麽漢，唐，宋，遼，金，蒙古？在妳我眼中，都只是蕓蕓眾生，哪裏有什麽區別？”陳道人停住了笑容，目光最深處，是無盡的冷漠，那是與天道壹般俯視茫茫眾生的冷漠。
　　似乎在這位活了幾百年的道人眼裏，人與牧畜並沒有什麽不同，都只是蕓蕓眾生。
　　從大自然來，又回歸大自然。
　　沒有什麽區別。
　　這數百年來，他見識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人間冷暖，早已經看透了……
　　“去看看那個國師吧，他是變數。”小孩想了壹會，說道。
　　道人與驢子都點了點頭，慢吞吞向京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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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雲自是不知道這個世界又有兩位大神通者看出了他的不同，還想看看他，他此時正在壹個地方，誘騙小孩子。
　　“我是大宋的國師，妳若是拜我為師，定能出將入相，怎麽樣？”
　　相州湯陰縣永和鄉孝悌村，陸雲看著壹個少年，笑道。
　　“不去不去！聽說當今國師不是好人，收了八十房小妾，最壞不過！”少年嘀咕著，偶爾將目光看向面前的這個道人。
　　他怎麽看，都不覺得面前的道人是真的，反而像壹個騙子……
　　“哪個家夥傳的？”陸雲冷哼壹聲，天地風雲變化，狂風呼嘯，烏雲密布，又夾雜著無數神雷，在天空中閃耀不斷。“本道壹心修道，哪有時間接近女色？”
　　陸雲心中暗暗嘀咕了幾句：“都是蘿莉，不好下手，師姐麽，又太熟了，也不好下手！”
　　少年打了個冷戰，望著周遭情景，忙陪笑道：“我願意！我願意拜師父為徒！”
　　真是開玩笑，這道人壹怒，天地風雲色變，實在是太厲害。
　　應該便是傳說中的國師了！
　　“徒兒嶽飛拜見師父！”少年重重磕了九個頭，面色肅然。
　　“好啊，這本秘籍就交給妳了，希望妳練會絕世神功，將來保家衛國的重任就交給妳了！”陸雲呵呵笑道，望著少年嶽飛，給了少年嶽飛《都天寶鑒》。
　　怒發沖冠，憑闌處、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在這大宋能收得壹代名將嶽飛為徒，也算是了了他的壹件心意。
　　周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歷史上他曾經收了嶽飛為徒，如今陸雲還是將周侗的《都天寶鑒》傳給了嶽飛。
　　嶽飛，可以說，仍然是周侗的半個徒弟。
　　“走吧！”陸雲教士卒安頓了嶽飛家人，便領著少年嶽飛離了湯陰縣。
　　在大宋的國土上，陸雲走了又走，這壹日來到壹個小村莊。
　　小村莊裏人不多，只有幾戶人家。
　　不過陸雲還是停了下來，顯然這個村莊有讓陸雲感興趣的事物，或者人。
　　陸雲看向了村口幾個玩耍的小孩，不由發出了壹聲感慨。
　　“妳叫什麽名字？”陸雲問向其中壹個小孩。
　　“我叫王中孚！”童子眨眨眼睛，說出了自己的名字，隨即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說自己的名字。
　　“果然是妳！”陸雲呵呵笑道。
　　王中孚，不就是未來的重陽真人王重陽麽？
　　合當做他的弟子！
　　必能自他飛升之後，鎮壓壹個時代！
　　“師父又要騙小孩了！”嶽飛嘀咕了壹聲，單看自家師父的樣，便知道師父要做什麽。
　　看來，自己要多壹個師弟了。
　　“天生慧根，赤子道心。入我道門，未來成就恐怕不遜色於本道！”陸雲呵呵壹笑。“妳可願拜我為師！”
　　“……”小孩很迷茫。
　　陸雲與小孩說了很長壹段時間，他便又多了壹個弟子。
　　王重陽。
　　“如今，也當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