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兩次毀滅

　　“什麽走了？什麽沒了？”劉根兒壹楞，“妳們是不是糊弄我呢，昨晚我還和王老蔫、張寡婦壹起喝酒呢，他們才辦的喜事啊！”
　　“哈哈，劉根兒，我看妳是喝糊塗了吧，還沒醒酒呢！”
　　“妳就扯吧！張寡婦和王老蔫還沒過正月十五就都病了，張寡婦他兒子是兩邊跑，腿都要跑斷了！”
　　“就是！張寡婦他兒子倒是回心轉意了，聽說也松口了，可這喜事是辦不了了，改成壹塊出殯了！”
　　“啊！”劉根兒驚叫壹聲，壹個屁蹲就坐到了地上。
　　左鄰右舍壹通哈哈大笑，七手八腳地把他從地上拉起來，劉根兒也顧不得壹身的黃土了，撒腳就往村東頭跑。
　　天還沒黑，劉根兒的酒瘋話就在村裏傳開了，開始的時候，沒人把這個傳聞當回事。不過後來有好事的年輕人結伴去村西頭的土房裏看了壹下，直接被裏面的情形給嚇傻了。
　　土房還是那套土房，並沒有進行所謂的翻修和布置，但是土炕上卻放了壹張方桌，桌子上擺了七八個盤子，裏面放著糕點和水果，還有吃剩下的骨頭和肉渣——這正是給死人上的祭品。這個消息傳回來以後，負責操辦喪事的大拿臉都綠了，因為昨天晚上的確有祭品丟失過的事情發生，當時他還以為是有人拿去撤換了，所以壓根就沒當回事兒。
　　還有壹件事，王老蔫的殮服是張寡婦活著的時候親手做的，和她自己的是同壹款，壹身嶄新的深紅色棉襖，這和劉根兒那天晚上見到的壹模壹樣，而且王老蔫在入殮之後，他的袖口莫名其妙地破了壹個懂。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沒敢太聲張，不過都猜出來這破洞是怎麽來的了。
　　這事發生的時候，牧原的年紀還小，不過那時他已經對壹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很上心了，只是大人們都是背著孩子討論這件事。牧原知道的壹切都是聽小夥伴們說的，不過以訛傳訛之下，恐怖的色彩要濃得多，也離譜得多，所以牧原對這些事也並不怎麽相信。
　　這些年來，除了孫婆婆那件事之外，他就再也沒有見到什麽離奇的東西。
　　但牧原也不是全然否決這個傳聞的，因為每逢過年過節的時候，已經成家立業的劉根兒總會在腋下夾上兩瓶酒，手裏拎著壹袋子吃食，去王老蔫和張寡婦合葬的墳頭上祭拜壹番。牧原曾偷偷地跟著去過壹趟，遠遠地看到劉根兒恭恭敬敬地把吃食擺好，然後再擺好壹瓶酒，自己則抄著另外壹瓶，壹邊喝壹邊嘟嘟囔囔地嘮叨上大半天，直到喝得暈暈乎乎的了，才抹幹凈淚水，跪在墳前磕上幾個頭，然後晃晃悠悠地回家。
　　今天看到門上的擦痕，牧原再次想起了兒時的這個傳言，也進壹步肯定了劉根兒的遭遇。
　　“牧原哥哥，妳幹嘛呢？”龍靈兒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嚇得牧原打了壹個哆嗦，而她卻“咯咯”地大笑起來。
　　牧原扭回頭，發現龍靈兒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後，而小龍蝦和彥歆正擺出壹副耗子的模樣——彎著腰，耷拉著前爪，躡手躡腳地往這邊走來。最後面的丹羽則呲著牙，壹只小爪子也高高擡起，模仿著前面兩人的動作。
　　“說好了壹起喊的嘛！”小龍蝦氣呼呼地說。
　　“切，誰讓妳們這麽慢啊！”龍靈兒不屑地說，“腳步那麽重，等妳們走上前的時候，早就被牧原哥哥發現了！”
　　“玩夠了？”牧原無奈地問，“玩夠了的話，就陪我去見談伯吧！”
　　“師父，妳可能還不知道吧，原來剛才的那幅石刻羅漢圖是重新修復的哎！”壹邊走，小龍蝦壹邊炫耀著剛剛看來的知識，“我原來還以為這雕刻是從宋朝傳下來的呢，沒想到已經被毀了兩次了！”
　　“等等，妳說被毀了兩次了？”牧原突然打斷了小龍蝦喋喋不休地闡述。
　　“對啊，碑文上就是這麽寫的！”小龍蝦點點頭。
　　“是同壹時期毀壞的嗎？”牧原問。
　　“不是！”小龍蝦搖搖頭。
　　“那分別是什麽時候啊？”
　　“這個……”小龍蝦撓了撓頭，卻是回答不出來了。
　　牧原早就料到小龍蝦的反應了，也沒去刁難她，而是扭頭看向了彥歆。
　　“羅漢寺始建於北宋治平年間，原名治平寺，因羅漢洞而建。《蜀中名勝記》載：治平寺……有羅漢、先天二洞，皆古洞。……古佛巖長約20米，存有宋代摩巖石刻佛像400余尊，其中臥佛涅像、觀音像和供養人像等，風格頗近大足寶頂山石刻。”
　　彥歆開口就背了出來，讀得是朗朗上口，壹字不差。
　　“自建寺以來，歷朝歷代多有修繕和增補，但於近代卻遭遇兩次巨大的破壞。
　　抗日戰爭時期，羅漢寺被日機轟炸，寺院化為壹片焦土，僅存大山門和古佛巖石刻群像。旋即，二十多個僧人冒著日軍的炮火，開始在廢墟中重建羅漢寺以及羅漢堂。到1947年，在宗仙法師主持下，大殿、藏經樓、羅漢堂和山門牌坊等得以恢復。
　　文化大革命期間，紅衛兵闖進羅漢堂，將五百阿羅漢打得粉身碎骨，甚至連安置羅漢像的基座也被撬得七零八落。但在紅衛兵準備破壞大雄寶殿時，架起的樓梯突然發生崩斷，後因有人及時趕到，才阻止了壹場更為徹底的毀滅。
　　1986年5月，羅漢寺在經過兩年的重塑後再次開放，壹直延續至今。”
　　“妳厲害！”聽完彥歆背完這壹切，小龍蝦喃喃地說道，“服了！”
　　“切，比起上次記憶撲克牌，這太簡單了！”彥歆不屑地說。
　　“妳不會看到什麽都會記下來吧！”牧原好奇地問，他向彥歆進行征詢，其實也就是讓她幫忙提過個而已，因為相比小龍蝦的壹根筋和龍靈兒的大馬虎而言，彥歆要細心很多。
　　“也不是啊！”彥歆搖搖頭，“只有碰到感興趣的東西才會記下來，妳自己也是個記憶大師，不至於連這種問題都來問我吧，裝得跟個外行似的！”
　　“妳可是擡舉我了，比起妳來我可是差遠了！”牧原很有自知之明地說，“我最多就是入門水平，要是合力施為的話，勉強夠個記憶大師吧！”
　　“不對啊！”彥歆皺起了眉頭，“上次和那幾個老外對決的時候，妳的記憶量可比我大太多了，記憶速度也不是我能比的！”
　　“方法不太壹樣，我純粹就是取巧！”牧原壹笑，“打個比方吧，妳是靠記憶，而我卻是復印，雖然記憶時間比妳快，但沒辦法長期存儲，提取速度上和妳的記憶宮殿也完全沒辦法比，在比賽裏蒙蒙對手還行，實際上用途卻不大！”
　　“師父，妳教教我唄！”小龍蝦眼睛壹亮，“我正好需要這種啊！”
　　“妳？估計壹時半會兒妳也學不會，找個時間把大家聚到壹塊兒，還是讓彥歆教教正確的學習方法吧！”牧原說，“我也需要學習壹下，只有真本事才能經得起考驗！”
　　“算妳識相！”彥歆洋洋得意地壹笑，還順手扯了壹下腦門上的羊角辮。
　　牧原怪異地看了彥歆壹眼，這個“老妖婆”是越來越進入角色了，難不成她還真把自己當成壹個可愛的小蘿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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