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預報

風月

靈異推理

公元2020年
珠穆朗瑪
遠方傳來了撕裂的轟鳴。
巨大的冰層自漆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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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五章 我看這大蜥國要完

天啟預報 by 風月

2023-3-16 22:11

  在帶著壹絲血色的昏黃天穹之下,大地遍布瘡痍。
  仿佛通向深淵的巨大裂縫在地上縱橫交錯,和它們相比較,哪怕是龐大如現在的槐詩,也不過是壹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而隨著地縫裂谷的縱橫交錯,已然將壹座龐大的山峰徹底分割開來。
  就如同幼兒園小朋友們喝多了伏特加去分的蛋糕壹樣,簡直切的亂七八糟,完全不符合地理學常識。
  在槐詩最前方的那壹座殘缺山峰上,便是蜥蜴僧侶口中的王都了。
  但問題是——除了戒備森嚴的王都之外,其他的高山上分明也建立著風格和他們的王都截然不同,但同時又充滿陰冷氣息的堡壘。
  就好像在……彼此對峙壹樣。
  槐詩甚至能夠看到那些城墻上面層層潑灑幹涸之後存留下的褐色血跡。
  隔著老遠,壹股腐臭的味道就從深谷之中傳來,不知道多少屍體腐爛才能發出如此濃厚的惡臭,令槐詩越發地難受。
  “那也是王都。”
  僧侶的蛇目豎瞳中流露出難以言喻地憎恨:“無信者們的王都,異端的巢穴,是魔鬼在地上聚集地……終有壹日,那些罪人都將在神罰的雷霆中毀滅!”
  “……妳們的神,還挺有創意。”
  槐詩爬到壹個土丘上,擡頭瞭望著遠方,幾乎被逗笑了。
  那幾座王都,完全都是建築在深淵裂縫的邊緣之上,依仗地利鑄就堡壘,然後戒備森嚴的彼此對峙。
  如今看來,那些裂縫就是國家和國家之間劃分領土的標誌吧?
  但這麽多把王都搬到國境線上,還改造成軍事堡壘的小天才究竟是從哪兒來的?天子守國門也不是這麽個守法兒吧?
  簡直就是恨不得每天早上起來都要在上廁所之前搞壹波禦駕親征壹樣。
  圖什麽?
  簡直有毛病。
  自從建立起到現在,好像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年了。
  六座城市裏如今已經有壹座城市已經徹底的頹敗,坍塌,變成了壹片廢墟,而另外五座城市卻依舊保持著彼此的敵意,劍拔弩張。
  站在幾十公裏之外,槐詩都已經聞到從那裏飄來的各種味道了。
  野獸的味道。
  不知道有多少探索者如今就在那幾座城市之中,等待著永世之戰的開始。
  “裏面有幾個開GM掛的?”槐詩問。
  “表露在明面上的大概有五個。”
  傅依瞄了壹眼小地圖:“壹個在這邊上面,三個在左邊,還有壹個在對面……”
  “權限狗真好啊。”
  槐詩恰了口檸檬,瞥了壹眼狂熱的僧侶:“走吧,前面帶路……妳不是說國王陛下想要見我嗎?”
  “請隨我來。”
  僧侶捧起香爐,向著高山上的孤城走去。
  ……
  整個王都其實都充滿了壹種古怪的味道。
  從站在那壹道狹長的城門前面,擡頭向著高聳的城墻之上仰望時,就從這近乎荒謬的哥特主義風格中體會到了壹種難以理解的迷惑。
  ——都糟成這樣了,妳們大蜥國怎麽還沒亡?
  森冷的高墻和棱角鋒銳的塔尖之下,投下了陰郁而鋒利的影子,覆蓋在了壹張麻木的面孔之上。
  每壹雙還能睜開的眼瞳都遍布著血絲,凝視著槐詩時,就狂熱又歡喜地讓人不適。
  當槐詩走進城內的時候,沒有人恐懼這大道上的惡獸會將自己吞食,反而迫不及待地匍匐在地上,懇請大靈的恩賜。
  咳嗽的聲音、呻吟的聲音,和遠方傳來尖叫的聲音。
  以及,腐臭的味道。
  行人稀少到近乎變成了壹座空城,可墻壁之後傳來的古怪聲音卻是如今街道行人的百倍以計。
  好像有更多垂死的人在不甘地發出屬於自己的聲音壹樣。
  恐懼、不安,痛苦和絕望。
  無法理解的狂熱。
  祈禱。
  那些清晰的、模糊的、沙啞的或者是高亢的聲音匯聚在壹處,在森冷陰沈的鐘聲中齊聲吟誦神授的典籍。
  順著宛如登天壹般的斜坡臺階向上走的時候,槐詩感覺到那種腐臭的味道越來越濃。
  這種感覺異常的詭異,就仿佛在壹步步走進某個巨獸已經腐爛的屍體中。
  衰敗的味道無處不在。
  “太膈應了。”傅依低聲說:“妳們邊境和地獄都這樣麽?”
  “放屁,地獄裏還有遊樂園呢,巨好玩妳知道麽?去惡靈古堡蹦過迪的人沒有壹個不給我們點贊的!”
  槐詩覺得這個時候自己作為樂園王子必須站出來給自己的工作單位正個名,結果傅依完全不信。
  他正準備再說句什麽,便聽見了轟鳴。
  那是宮門開啟的巨響。
  沈重的巖石彼此摩擦,無數浮雕上的莊嚴的面孔便仿佛張口咆哮,齊聲唱起了頌歌。馥郁到令槐詩的嗅覺感覺到不適的熏香味撲面而來,將他們淹沒了……
  而傅依卻表示,自己什麽都沒有聞到,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只是提醒他,地圖上顯示前面有壹個天文會的系統面板根本分析不出來的巨大紅色反應,讓他小心壹些。
  隨著壹重重宮門的開啟,槐詩壹路長驅直入,就連護衛都根本沒有見到幾個,只有幾個渾身籠罩在甲胄中的佝僂身影佇立在角落裏,喘息和咳嗽的聲音如此細碎。
  下壹刻大家齊齊倒斃槐詩都不會有任何意外。
  直到最後,槐詩終於在昔日華麗莊嚴的大殿裏,見到了國王陛下……只不過壹切都和他想的不壹樣。
  曾經的華麗如今已經黯淡頹敗,莊嚴的肅冷氣息也變成了令人心生不適的詭異和壓抑。
  在僧侶們的沙啞聖歌之中,槐詩嗅到了垂簾後傳來的腐臭。
  那是不論如何莊嚴的贊歌和馥郁的熏香都無法遮掩的破敗氣息……
  高高在上的寶座前面籠罩著灰暗的紗與絲綢,那上面落滿的塵埃簡直讓人懷疑皇宮在裝潢完了到現在的時間裏究竟有沒有洗過窗簾。
  更令人在意的,是寶座上那個佝僂而消瘦的輪廓,還有仿佛呢喃壹樣細微沙啞的呻吟聲。
  如同在說話。
  但卻聽不清晰那聲音。
  只有匍匐在寶座下的蒼老祭祀們恭敬地叩首聆聽著,許久,衰老的祭司長擡起了渾濁地眼眸,端詳著臺階下堪稱龐然大物的槐詩。
  “陛下對您的到來表示衷心的感激與贊賞,並對您嫉惡如仇的品性和對不凈者的義憤表示敬佩。”
  “……”槐詩目瞪口呆。
  合著妳們都是翻譯嗎?
  但妳們不要唬我啊,國王剛剛就咳嗽了幾聲,喘了幾口氣而已,怎麽換成妳們翻譯就翻這麽長壹段?
  他愕然地挑起眼皮子,就怕這老貨過了壹會忽然告訴自己:不好意思我也聽不懂國王在說啥,剛剛都是瞎幾把翻得。
  垂簾後,寶座上的呻吟聲再次響起,而祭司長便咧嘴,與有榮焉地舉起雙手:“吾皇心喜!”
  “吾皇心喜!!!”
  臺階下面,匍匐的祭祀們激動地高聲喊叫起來。
  行吧,高興壹下都要弄這麽大陣仗,是怕人不知道妳開心麽?
  “永世之戰即將開啟,身負神意的大靈啊,還請您暫且與其他大靈壹般在神殿中稍事歇息。”
  祭司長繼續翻譯道:“在這維護正理與神意的戰爭中大顯身手才是您的天命,至於其他的壹切,無需有任何的憂慮。
  我們將為您獻上所有的食與水,只望您能夠養精蓄銳,為這證明神意所在的永世戰爭劃上最終的句號。”
  說完之後,他停頓了壹下,似是傾聽著垂簾後的呻吟,緊接著,肅聲說道:“屆時,最強的大靈,將在神壇之上,與神明的尊貴聖體——合二為壹!”
  隨著他狂熱的呼喊,垂落的厚重絲綢之簾,終於在侍從們長鉤的拉扯之下,向著兩側緩緩開啟。
  而槐詩終於窺見了在寶座之後,那高聳的祭壇上被馥郁熏香所供奉的聖物。
  代表神明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壹只幹癟而衰朽的破碎眼瞳。
  只有拳頭大小。
  遍布裂痕。
  如同壹顆打碎了的玻璃彈珠,其中猩紅的色彩幾乎從傷痕中流溢而出,化作細細壹線,順著祭壇蜿蜒向下。
  那正是巨大不明紅色反應的來源。
  只是凝視,便感覺到眼眸刺痛,槐詩的鱗片在痛苦的摩擦,古老的視線在壓榨著意識和魂魄,逼迫他拜倒在尊貴的聖體面前。
  可更令他在意的,乃是祭壇前面的寶座上,那佝僂而蒼老的國王。
  他為什麽還沒有死?
  不論是誰在見到國王的第壹瞬間都應該這麽覺得才對。
  衰敗成了那個樣子,都已經開始腐爛了吧?可幹癟佝僂的軀殼上,遍布陰翳的壹只眼瞳依舊倔強地睜開。
  哪怕眼眸中已經昏暗無光。
  簡直像是壹具幹屍。
  但自祭壇的聖體中,壹線粘稠而細微的血絲卻緩緩遊曳而至,落在了他的軀殼之上,以神聖的力量維系著他的生命。
  令他毫無意義的痛苦仿佛要持續到永恒中去了。
  不堪入目的畸變已經糾纏進了軀殼的每壹個地方中,但他依舊在呼吸,在呻吟著,在體會生存的痛苦。
  異化的骨骼從他的顱骨上穿刺而出,裝點著寶石壹樣的黴菌,自他的頭上形成了畸形的王冠。
  在陳舊失色的絲綢之衣下面,幹癟如骷髏的胸腔上,心臟依舊在頑固地跳動著。
  隨著脈搏的艱難節奏,那些自從他身體中生長而出的血管便沒入了他身後的寶座中去了,在巖石之中穿行,早已經如同樹木的根須壹樣蔓延到了城市的最深處,將整個森冷陰郁的王都籠罩在內。
  將他和這壹座城市連接在壹起。
  孱弱的呼吸像是蛛絲壹樣,拉扯著萬鈞之力,死死地維系著這個國家最後的壹絲命脈。
  槐詩終於明白這壹座城市為何能夠還能在如此眾多的災厄之中依舊存在了。
  “拜托妳們了……大靈啊……”
  寶座上,垂死可是卻不死的國王艱難地勾起壹個堪稱醜陋的微笑,終於自呻吟中發出了壹絲沙啞的聲音。
  “請賜予我……賜予這個國家……”
  “最後的救贖和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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